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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世界上最贵的肖像

"肖像往往因为艺术成就和文化内涵的巨大差别而两极分化:一种被视为无价之宝,比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伦勃朗的《东方人》;一种有价可估,比如梵高的《加歇医生》、布歇的《蓬巴杜夫人》等等。在“有价可估”的范围中,目前为止,世界上最贵的肖像是那一幅呢?答案是《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Adela Bloch-Bauer I),2006年6月20日“纽约索斯比拍卖行”拍出1.35亿美元。

肖像和风景是西洋油画的两大主题。在创作过程中,肖像画的绘制远比风景画困难,因为风景不必写实,多一棵树、少一朵花无碍江山如画;人物肖像则不同,不仅需要逼真,更要传神,多一颗痣、少一块疤就失去了人物特征。难度决定价值,所以无论古典作品还是当代作品,同时代、同一画家肖像画的价值永远凌驾风景画之上。事实上,对画家而言,画风景的兴趣远远大于画人物,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在自然条件下不断体会和描摹光影和颜色的变化,会令人欣喜;画肖像则要枯燥很多,西班牙伟大画家弗朗西斯科·戈雅(Francisco José de Goya)在癫狂之前说过:“一连几天或更长时间面对摆好固定姿势的模特,实在是件苦差事。”

戈雅说得没错,画肖像确实是件“苦差事”,但另一方面,这件“苦差事”也最能体现画家的功力——一幅优秀的肖像画不仅会让画中人在艺术中得以永生,更能让画家青史留名!但是作为映衬历史和时代的最佳载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肖像往往因为艺术成就和文化内涵的巨大差别而两极分化:一种被视为无价之宝,比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伦勃朗的《东方人》;一种有价可估,比如梵高的《加歇医生》、布歇的《蓬巴杜夫人》等等。在“有价可估”的范围中,目前为止,世界上最贵的肖像是那一幅呢?答案是《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Adela Bloch-Bauer I),2006年6月20日“纽约索斯比拍卖行”拍出1.35亿美元。

画家与画中人

什么样的肖像油画价值1.35亿美元?出自拉斐尔、鲁本斯、毕加索还是委拉斯凯兹之手?都不是,《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的作者远不如这些大师那么有名,他叫古斯塔夫·柯里姆特(Gustav Klimt),奥地利伟大的“象征主义画家”,同时还是“维也纳分离派”(Vienna Secession)的创始人和鼓吹者。在世界现代绘画的灿烂星空里,“维也纳分离派”就像一颗亮度极高的流星,行色匆匆的划过欧洲天际,给世间留下一批眼花缭乱作品的同时,也将约塞夫·霍夫曼Josef Hoffman)、马克斯·库兹威尔Max Kurzweil)、马里亚·奥尔布里希Maria Olbrich)和科罗曼·莫塞尔Koloman Moser)等人推上艺术殿堂。事实上,所谓的“维也纳分离派”只是后人送给这个小团体的别名——1897年4月3日,柯里姆特带领一批维也纳先锋艺术家离开“奥地利美术协会”,另组“奥地利造型艺术协会”并担任主席,“维也纳分离派”自此得名。这场令人瞩目的“新艺术运动”,最大特点是将曲折而艳丽的线条、方块、圆形等几何图案装饰到绘画、建筑中,通过“有悖常规”的反差达到“反视觉”效果。在这条艺术革新的道路上,柯里姆特远比他的同伴走得更快、更远,他把从父亲那里学到的金银编嵌技术发扬光大,在油画中大胆使用金丝银箔,以提高视觉冲击力,增加艺术效果。

作为开宗立派的大师,柯里姆特从“奥地利工艺美术馆附属工艺美术学校”毕业之初,就形成了独特的“装饰绘画”风格,尽管这种华丽、奢靡、非同寻常的艺术甫一问世就遭到非议,却得到了奥地利尤其是维也纳上流社会的追捧——有钱人永远是“新艺术”的买单者,当时的“维也纳银行协会主席”莫瑞茨·鲍尔(Moritz Bauer)先生就是柯里姆特“装饰油画”的追随者之一。在他的影响下,长女阿黛尔也对柯里姆特作品产生了浓厚兴趣,不过她与父亲的着重点不同,她不可救药的迷上了柯里姆特作品里浓郁的伤感情调,少女的春情就此一发不收。1899年春天,里姆特应邀来到鲍尔先生家,他的“任务”是为鲍尔先生的书房设计一座“用黄金马赛克做腰饰”的壁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18岁的阿黛尔:“身材高挑,长鹅蛋脸,全身上下散发着艺术女孩的朝气。她毛遂自荐做我的助手,但当我要她帮我拉紧卷尺时,她说她做不到——她的右手食指天生少了一节。”此时的阿黛尔已经与门当户对的费迪南德·布洛赫(Ferdinand Bloch)订婚,婚期订在圣诞前夕,未婚夫比她大17岁,是奥地利糖业大王的公子。有了美人做伴,柯里姆特的工作进展顺利,他只用了3周就完成了鲍尔先生的壁炉,同时也俘获了鲍尔先生的女儿——是的,阿黛尔成为他艺术追随者的同时,也成了他的小情人。

“黄金阿黛尔”

阿黛尔嫁入布洛赫家不久,费迪南德就接掌了庞大的家族企业,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糖厂做成了欧洲托拉斯。费迪南德忙于管理企业的时候,阿黛尔把新婚的公馆办成了文艺沙龙,开始结交掌权的社会民主党高层,后来担任奥地利总统的卡尔·润纳(Karl Renner)便是沙龙的座上常客。当然,来“阿黛尔沙龙”最多的还是作家、画家和作曲家,其中到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一个自然是柯里姆特,“古斯塔夫不是个话多的人,别人讲话的时候他也不大听,总是展开他的速写本,没完没了的给女主人画速描。

没有人知道柯里姆特前前后后为阿黛尔画的这几百张速描是出于画家的职业习惯,还是对情人的一往情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炭笔速描为他日后创作《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起到巨大作用。事实上,柯里姆特最主要、最稳定的经济收入就是为维也纳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画肖像,由于他在油画中大量使用装饰手段,要么“将小姐们画成林中仙女”,要么“将夫人们画成宫中女皇”,使他名声大噪,手拿巨额支票等他绘画的人络绎不绝,直到他1918年去世,他的画室里仍然留下多幅未完作品。但是阿黛尔的画像显然不可与其他贵妇同日而语,他不仅画得异常用心,而且不吝用“财”——使用了一千多克金丝、六百多克金箔、四十四颗红蓝宝石以及十几块中国螺钿。《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1903年应费迪南德的邀约开始绘制,直到1907年方告完成,它的问世象征着画家“黄金风格”的正式形成,这也是后人称其为“黄金阿黛尔”的由来。

这是一幅边长各为138厘米的正方形画作,通体金丝打底,阿黛尔只露出双臂以上部位,宛如一位末世女王,镶嵌在金碧辉煌的背景里。她的两只手略显不安的在胸前交叉,左手下意识的掩饰住残缺的右手,而直视画家的眼神,里面包含太多的捉摸不定和意兴阑珊,有点画烦了的意思。在细节的描画中,柯里姆特用深灰色作眼影,用玫瑰色作腮红,使阿黛尔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亮。戴在阿黛尔细长颈部的钻石项圈,是费迪南德送给她的珍宝,上面两粒红宝石尤其珍贵无比,柯里姆特出于嫉妒心理故意没有画出光彩。不过人们现在对这幅画的欣赏重点已经从挥金如土转到艺术风格上来——里面共有西班牙高迪马赛克、古埃及莎草画、日本浮世绘、意大利宗教画、古希腊米诺斯、法国印象派绘画以及中国古代螺钿镶嵌等七种技法。

颠沛流离的流传

由于身体原因,1912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阿黛尔都随费迪南德住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城堡里。随着夫妻情感的归依,阿黛尔与柯里姆特的情人关系也已走到山穷水尽,《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I》就是为纪念他们的分手而画。但是,阿黛尔并没有因为感情的疏离而排斥画家,她转而斥巨资收藏柯里姆特的最佳作品,除《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和《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I》外,还收藏了《山毛榉树》(Beech Wood)、《苹果树》(Apple Tree)和《阿特湖边的房子》(Houses on Lake Atter) 。

1925年,阿黛尔因急性脑膜炎去世,临终前她请求丈夫立下遗嘱,要他百年之后将柯里姆特为自己画的两幅肖像捐献给“奥地利国家画廊”。费迪南德答应了,却没能完成阿黛尔的遗愿——1938年3月21日,纳粹德国吞并了奥地利,身为犹太血统的费迪南德来不及带走任何东西,匆忙逃离维也纳来到瑞士,他在奥地利的全部财产连同柯里姆特的作品被“悉数充公”。阿黛尔在画中戴过的那件钻石项圈,也被纳粹二号人物赫尔曼·戈林看中,转手送给他妻子。

鉴于二战中整个奥地利差不多都沦为纳粹德国的帮凶,1945年10月费迪南德临终前改变了遗嘱,他没有按照妻子的遗愿把柯里姆特作品献给奥地利画廊,而是留给自己家族的后人——由于费迪南德和阿黛尔没有孩子,遗产的继承人只能是他们的侄子和侄女。事实上,阿黛尔姊妹二人同时嫁给了费迪南德兄弟俩,他们的关系既是姻亲又是血亲,较其他亲属更深一层。玛丽亚·奥特曼(Maria Altmann)是费迪南德三个侄辈中最小的一个,也是二战结束后唯一逃过纳粹迫害而健在的一个,她生于1916年2月,1937年10月结婚,纳粹德国统治奥地利后,她和同是犹太人的丈夫被投入慕尼黑那座臭名昭著的“达濠(Dachau)集中营”,后来辗转逃到英国,1945年定居美国洛杉矶。

从二战结束到上世纪80年代,玛丽亚从未中止向奥地利政府索讨家族财产,其中包括伯父费迪南德拥有的五幅柯里姆特作品,但是奥地利政府始终以“上述作品属于费迪南德自动捐赠”为名拒而不还。1996年秋天,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一位名叫胡贝托·科则宁(Hubertus Czernin)的奥地利记者在查阅二战犹太人被劫档案时,意外发现所谓1941年“费迪南德自动捐赠”的柯里姆特五幅作品,“捐赠书”上的署名竟然是1925年就已去世的阿黛尔,而且上面还有“希特勒万岁”(Heil Hitler)的口号——这明明就是伪造!于是,1999年玛丽亚向奥地利政府提起了国家诉讼,奥地利政府接受诉讼的同时,为她设置了一道150万美元诉讼费的高昂门槛,玛丽亚拿不出这笔巨款,只好向自己的入籍国美国政府求助。在律师的帮助下,玛丽亚于2000年根据《外来主权保护法》向美国“第九巡回法院”起诉奥地利政府,经过长达六年的漫长诉讼,奥地利政府终于在2006年3月用飞机将五幅柯里姆特作品送到洛杉矶,交还给89岁的玛丽亚。

没有公开的拍卖

为了表达对美国政府以及洛杉矶市政厅的感激,玛丽亚允许这批绘画在洛杉矶的“州立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ry Museum of Art)展出三个月,时间为3月30日至6月30日,条件是博物馆须对五幅油画进行免费清洗和适当修复。同时,“鉴于这批油画承载着太多的伤心与苦难”,年老体衰的玛丽亚承受不了睹物思人的痛苦,她决定不再保留这些“不敢多看一眼”的画作——将画卖掉。

起初,消息只在小道上流传,但是很快就有一批来自纽约的收藏家找上门来。为什么这些买家全都来自纽约?事实上,早在1986年,《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就曾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租借过来展览了一个月。当时奥地利政府千不甘万不愿将国宝借给美国,但是美国人打着“关注被纳粹劫掠的犹太人艺术品”名义,这无疑点中了奥地利政府的死穴——二战期间奥地利的纳粹政府强占了犹太人无以数计的财产和艺术品,绝大部分至今没有归还。再加上时任美国驻奥地利大使从中斡旋,《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终于在纽约露面。也正是在那个时期,玛丽亚才在儿孙的陪同下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油画。

丽亚出让柯里姆特作品的消息很快传到奥地利,“奥地利国家美术馆”急忙委托驻美使馆文化参赞向玛丽亚提出交涉,打算出资一亿美元买下两幅《阿黛尔》,玛丽亚没有出面,只是通过律师告诉他们,一切都要等6月30日展览结束方能商谈。就在奥地利人以为这桩“国家生意”十拿九稳之际,玛丽亚突然在6月19日宣布,自己拥有的五幅柯里姆特已经通过纽约“佳士得国际艺术品拍卖行”出手,老太太没有公开“打包拍卖”的全部数额,在记者再三追问下,方才透露其中价格最高的《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成交价为1.35亿美元。但是,人们很快就知道了这场“没有公开”的拍卖会实际只是在纽约佳士得走了一个过场,以免被奥地利指责交易不公,买卖双方早已私下达成协议,而买家则是全球化妆品巨头雅诗兰黛(Estee Lauder)的二号人物罗纳德·劳德(Ronald Lauder)。

罗纳德是雅诗兰黛品牌创始人爱丝特(Estee)女士的次子,美国沃顿商学院和比利时商学院双料MBA,但他的兴趣却不是企业经营,而是艺术鉴赏!爱丝特生前曾这样评价这个特别疼爱的儿子:“他在家几乎从来不谈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如果说到艺术,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对他在艺术方面知识的渊博非常惊讶。”罗纳德在家族企业担任要职的同时,开始大量搜购欧美艺术品。

上世纪60年代中期,罗纳德被母亲派到巴黎开辟欧洲市场期间,对1890至1940年间德意志和奥地利的艺术品迷恋至深,并立志收藏,这就是他在纽约创办“新画廊”(New Galerie)的缘由。罗纳德还有从政的经历:他担任过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竞选过纽约市长、1984至1987年作过3年美国驻奥地利大使,正是在他的努力与斡旋下,奥地利国家美术馆才同意将《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借给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从那儿以后,罗纳德对《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魂牵梦绕,他不止一次的给妻子乔·卡萝尔(Jo Carole)讲解这幅油画的传奇身世以及独一无二的美学内涵,他甚至称这幅画为“我的蒙娜·丽莎”。

事实上,五幅油画在洛杉矶展出的开幕式上,罗纳德就已经拜会了玛丽亚·奥特曼。一周后,他更是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格伦·劳瑞(Glenn Lowry)接到洛杉矶,请他鉴定五幅油画的真伪,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微笑着问是否值得收藏,格伦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是什么意思,他与罗纳德轻轻碰了一下酒杯,说了句Yes。

现在,价值1.35亿美元的《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连同另外四幅柯里姆特作品,已经成为罗纳德“新画廊”的展品——它们被安置在一个单独展厅,每人每次收费50美元。

 

                                                                     ——摘自《名画物语》